沙鲁烧酒

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终歌】

终歌

 

*摸鱼,有血腥描写。

*鹤聪衍生,《使徒行者》董先生x《城市之光》任川

 

I'm in love with a dying man. 

 

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董先生把卷了刃的长刀丢在脚下,被鲜血浸透的皮靴发出轻微的吱响,他漫无目的朝前走了一小段,走到窗边。大理石窗框边开着矢车菊,伸出手触碰,天蓝花瓣上便沾满了晦暗的血。

这不是他的血,他身上没有创口,一处也没有。那些人以为在家埋伏自己就有用,是真当自己昏了头。董先生牵了牵嘴角,他该是开心的,碾着对手的周密算计获胜,是他除却药品外不多的乐趣。

却为什么上半身心与肺相连的一整块疼得近乎麻木了,压迫胸腔,呼吸受阻。疼痛感从胃朝上翻,似尖刀剐着四肢百骸,每一寸神经都感知并传送这痛苦,让他视野中所见的景色都明暗不分。

站在窗边望出去,可以见到这小镇最美的海景。火烧般的夕照流淌,淡至海面上粼粼金光,深蓝如绸的海面漾漾,潮汐洗去银白沙滩上无处不在的画作,随风传来未散的游人隐约的笑语。

花是任川喜欢的,海是任川喜欢的,恰到好处的热闹是任川喜欢的。

董先生靠在墙上,想从口袋里摸一支烟。而纸烟盒也已被血全然浸湿,淡淡的薄荷味混杂了血腥,分外冲鼻。

烟是任川喜欢抽的牌子,他抽不来董先生惯抽的雪茄,与他一起时,董先生便也不带雪茄。薄荷烟淡而清凉,气味萦在唇边,就像靠近了任川的唇一样。

夕阳在沉落,面颊上的温度在消失。

应付埋藏在家中的猝然偷袭并不容易,不然董先生也不会选择在那杀手脖颈上落刀。一刀横切,断了动脉,人已经死了,手却还在动,董先生不得不把他朝后推,枭下了整个头颅。

头颅朝后抛,尸体朝后倒。血礼花一样喷出来,浇在陈设素淡的房间里,像切开了一道致命伤口。

胡桃色的长绒地毯被血浸得结了块。地毯也是任川喜欢的,他总爱盘着腿,不坐在椅子上,也不坐在沙发上,席地而坐,也不穿鞋袜,电脑放在腿上,头沉得很低,偶尔解决了问题,开心起来,唇角上扬,虎牙便露出来。双手仍放在键盘上,两排小小的脚趾蜷起来又放松,像代替鼓掌。

他像足了一只猫。在需要你、靠近你时,温热缱绻,给你一万个深爱的错觉。

这一切都是你喜欢的。

但你并不在这里。

董先生皱起眉,沾满血的右手放在左前胸,其下的器官仍在跳动着。他像想把疼痛感受得更明晰,忽然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

“爱”这种情绪,有不胜枚举的例子,他都看在眼里,却摸不着温度。这情绪那于他而言是掌控拿捏他人的筹码,使他们悲泣欣喜。他看着他们出生入死,像看一种行为艺术。

“爱”与董先生毫无关联。

莫说旁人这样觉得,连董先生自己也是一样想的。

恶鬼怎么会爱人。

董先生对“爱”不多的猜想里,都当它与大麻叶一样滋味,浮于云端般翩翩然,轻易上瘾。任川转过头来朝他笑,那枚小小的虎牙,那张冷情的薄唇的滋味,那些刹那的甜味未及牢记,就尝到余味的苦。

窗外的夕照已经褪去所有颜色,董先生离开他为任川精心布置的“家”时没有多看一眼。如果任川不在,所有的景色不过是黑白照片的一帧。

 

无论何时,任川总是过分理智。

他亲爱的董先生是个恶棍这一事实,在他为董先生辩护时就已猜到。

他为董先生辩护是一桩各取所需的生意,那之后的流连是心照不宣的逢场作戏,是不到天亮就该蒸发殆尽的露水姻缘。到董先生圈住他不放,带他从东南亚玩到北欧,甚至买下那幢年代久远的小楼,说那是他们的家,在任川的思忖中,都归结于董先生病态且专注的占有欲。

任川不相信董先生爱他,哪怕这场追逐游戏里头,任川才是真动心的一个。

那又如何。

要他相信一只恶鬼口口声声的爱是真的,像蜉蝣一样仰着他鼻息过活,在枪林弹雨下辗转过一天又一天。到他某一日终于厌倦,自己会得到一颗子弹,还是与这段岁月相较,古井无波的贫瘠余生。

任川垂着眼,坐在灯光里,拨弄左手腕上朱红的相思子。

剧毒之物作定情誓言,倒真合适他。

任川在记忆里描摹恋人的模样,英挺的眉,夜空一般的眼,他是雨后的岛屿,开着阴郁的、不败的花。

董先生要追来了,不够谨慎,不够周全。他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仇敌,犯了那么多滔天的罪过,一点错漏就足够死无葬身之地。

他会与他一起死,他们的骨骸就是彼此的棺椁。

任川望着雨夜里模糊成黑影的城市,轻轻的笑起来。

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收梢。

请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无脑摸鱼,不要认真。两个变态谈恋爱,一起没有好下场的故事。

限定首尾挑战“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请和我一起,堕入地狱吧。”

“我比较喜欢这样的收梢。”语出张爱玲《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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