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鲁烧酒

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少年辰光于周巡而言就是横冲直撞的代名词。

在警校上课的日子里,外头的天像总是晴悠悠。擒拿课、枪械课、散打课,卯着劲把老师扭翻在地。公安法概论、法理学、警察职业道德,单手撑着头,惺忪记笔记。就着四分五裂红红白白的照片吃每一餐,食堂每个学期涨价五分钱的卤鸭腿,狠狠打篮球,狠狠跑步,查缉战术课上反复被提起的某个疑似开挂的关姓学长。跑到远离教学区宿舍楼和辅导员的操场上,抽完一支又一支纸烟,他从初成年时瘾上这种细小蜷曲的植物,到后来连梦里的呼吸都带着烟味。

抄过了数不清的案例,画过了数不清的痕迹图,白纸黑字记着的人心能怎样流毒阴恻,不能在那样的日子里留下痕迹。他狂奔着走过整段青春,留下来一书桌的笔记,留下一身腱子肉,没留下多少回忆。

不过他到底还是记得那个女孩子的脸,或许因为同系同宿舍的朋友,但凡找了女朋友的,莫不着过那姑娘的道。每个节假日都能瞧见她推着辆矮矮的自行车,盛着一后座的花,站在警校门口左顾右盼。依依的情侣走近了,便变着法高声叫卖,偶尔看见男生勾肩搭背两身臭汗,也挤眉弄眼,吆喝两句。

周巡不记得是哪一个朋友,在她花篮半空准备离去时问她:“为什么要在警校门口卖花啊,警校里成对的还是很少,没那么多生意吧。”

“一是我也推不动那么多花,二是警校门口安全呀。”

彼时那样回答着的女孩子,被杀害在离警校远而又远、拆迁拆了一半的小区公园里了。

那真是一个糟糕的傍晚,在夏末秋初,仿佛梅雨季卷土重来,空气中的水汽让衣角都沉重起来。郁结的阴天只肯洒下细微的雨丝,积蓄着一天的雨云。

被杀害在花坛边的女孩子头颅倚靠着花坛,血迹喷溅开来,染红了一大片无尽夏。浅蓝色的花瓣盛满了黏稠血迹,随时间逐渐转为暗红与腥黑,结在一处,仿佛萎败腐朽已久。

连不成线的雨点滴答坠在花叶上,淡粉色的血水流淌下来,渗进开裂的水泥地里,血腥气时浓时淡。

周巡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针绵一样的雨都把他周身打得透湿。



睡了睡了,存个草稿。这篇就纯周关,想的是双箭头。欧豆豆不出场,默认亲情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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