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鲁烧酒

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情书

情书


1.

Let me hear the sound of your heartbeat on my toes

Let me touch my ear on your chest


2.

外头飘着新雪,细绵绵懒洋洋,在空中瞧不出痕迹,包括那些落去叶片的水杉树顶,拢着层烟。

杰诺斯坐在窗边,只见得到一片雾蒙蒙。他用手指去揩教室窗玻璃上的水汽,指尖接触到冰凉的玻璃时他忍不住想写一个名字,停顿了片刻,却只是画了个圈,擦出一片空白。

空白后是一张侧脸,注意到了窗后的动静,偏过头,看着还伸着手指的杰诺斯,眨了眨眼。

杰诺斯的手指仍戳在玻璃上,从他的视角就像戳在那张总是没什么肉的脸颊上——戳在他国文老师的脸颊上。

杰诺斯视线游移着,假装伸懒腰地把手收回,把头埋进打开的国文课本里。

倚在窗栏边看着烟雾般的雪花的埼玉深吸了一口气,寒冬的空气总带着某种木料的清香,像叫不出名字的香水的尾调,就剩那么严肃的一点儿。

他呼出那口气,预备铃已经响过,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他瞥了一眼窗玻璃,突兀的空白后是那头总归有些显眼的金发。

教室里的空气要暖和得多,掺着小零食的甜香。他在黑板上书写下新课的标题,吩咐学生们翻到那一页而后齐读课文。

整齐的读书声响起,埼玉抬头时视线又和窗边的那一位撞在一起,那双蜂蜜色的眼睛明显一弯,随后又是把头埋低,卖力朗读起课文来。

埼玉把课本举在面前,好掩住脸上与杰诺斯如出一辙的、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3.

Whenever we meet it rains cats and dogs

I'm a little soaking mouse


4.

一座陌生的城市给一位陌生的孩子的见面礼是滂沱到看不见对面街道的暴雨和拥挤到恨不能原地消失的地铁。

六月份,雨季的开头,湖海与天空倒置,把整个世界浇得透湿。杰诺斯抱着他的包,努力挺胸收腹踮起脚尖,让自己高一些,免得窒息在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人群里。

有一双手轻轻托了他一把,空间骤然开阔了些。杰诺斯勉强歪过头,只看到一身半旧不新的西装和灰色的领带。他朝那条领带笑了笑,来不及计较那人是否看见了自己的致谢,列车到站,人群流淌起来。

离学校还有一段步行的距离,雨实在太大,即使撑着伞,裤脚与衣袖也被淋得透湿,打在伞面上的雨声太响了,以至于他听到身后传来的尖叫声和摩托车的嗡鸣时都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个衣着得体的女士,她的伞已经仰面落在了路边,尤自打着转。雨水迅速将她的裙摆打湿,但她什么也顾不上,踩着高跟鞋焦急地向前追逐着。

飞车抢劫,摩托车上坐着两个匪徒,后座上那一个手里勾着一只女式拎包,车牌上贴了夸张的贴纸,在水银色的雨幕里迅速模糊。

杰诺斯下意识的要去追,在他迈开步子之前,他听见个像是没睡醒的声音,打着灰色领带的年轻男人把自己手中的伞塞在女士手里,弯腰捡起那把泥泞里的伞,用短跑冠军的势头跑了出去。

在落后一段路的情况下要追上一辆摩托车是简单的事情吗?

杰诺斯追着那个年轻男人也跑了起来,他知道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正如追着摩托车的男人也知道。

但他们都没有停下。

半指宽的积水对车速多少有些影响,在信号灯闪烁的路口,摩托车调转方向之时,男人倒转手中的长柄伞,伞柄恰好勾上后座上那人的肩膀。这一下不能让摩托车停下,却足以让车上的匪徒失去平衡,伴随着叫骂侧翻在地,摔进路边的泥水里。

没等劫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男人已经把伞骨敲在他颈后,这不是件趁手的兵器,所以他在那之后接上了自己的拳头,正中左眼,打出着一声高亢的惨叫。

杰诺斯跑得要比男人慢得多,他看着这一切发生,心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后座上那人被打翻在地,另一人却是从袖子里摸出了弹簧刀,抹了把脸上雨水,看准了要朝男人身后扎去。

出声提醒是绝对来不及了的,所以杰诺斯把自己手里沉甸甸装满了课本的书包扔了出去。划出一条不太美观的抛物线,拉链没拉好书还撒了出来。

    所幸正中红心,效果拔群。

男人被那个凶猛的书包飞弹吓了一跳,随后他就看见了匪徒手里的弹簧刀,抓住手腕朝外一翻,夺下刀子后往他两腿中间恶狠狠踹了一脚。这大概是制服一个男性最凶暴也最快速的方式。

杰诺斯终于追到了近前,喘得喉头发甜,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的大英雄和他一样,手里拿着夺回了的拎包,身上没一根发丝一处针脚不在滴水。两只落汤鸡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喘着气。

附近的巡警赶到并把匪徒拷走时杰诺斯正缠着他的大英雄问东问西,并在对方的帮助下把惨不忍睹的课本们捡了起来,马马虎虎塞回书包里。

“您一定是个警察吧!”埼玉确信自己看到了杰诺斯眼睛里发出的光,阳光般的眼瞳在注视别人时真诚得犯规,搭配湿的软趴趴的一头金发,让人实在难以不联想到一只金毛大狗。

好吧,还是只小金毛。埼玉在心中纠正自己,回答说:“不,我是个老师。”

“教体育的?”杰诺斯猜测。

“教国文的。”埼玉不知这孩子在惊讶些什么,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意识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完美的见义勇为,和无可挽回的重大教学事故。


5.

I'm wet with a blanket of rain

And I dream of you


6.

淋了半个多钟头雨,杰诺斯在回家后果不其然发了烧。

喝着爷爷熬的有些发苦的姜汤,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脑子混乱得光怪陆离,回想着方才的每一个细节,不出声的不住傻笑。

脏兮兮的课本被摊在窗台边吹着风,雨好歹小了些。他朝爷爷复述着这桩大事件,用词夸张且逻辑混乱。

博士无奈的看着在转学第一天出门两小时后兴高采烈一身泥巴回来的宝贝孙子,好说歹说哄得他睡着,尤自念着埼玉埼玉。

虽说在杰诺斯的复述里简直夸张如美国队长大战奥特曼,小男孩能遇见这么一个真真切切的英雄,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好事。

杰诺斯盘算过很多东西,比如固定路线的地铁,埼玉既然会与他同路一次,就会一直同路下去。同一站下车,多少还能一起步行一段,聊这个对于他来说依然新鲜的城市,聊他的学校工作和自己的学习生活,回忆初见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完美的相遇和发展——在他臆想之中。

现实与杰诺斯的臆想没有差太多。三天后,他与埼玉并肩走在商店街旁的青砖路上,聊着新近连载的某一部少年漫画。走过这条街就是杰诺斯的学校,杰诺斯等着埼玉与他分道时道别,或者自己与他道别,直到两人走入同一个校门。

杰诺斯看着埼玉,埼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了一句:“你是几班的?”

“……三班。”

“你翘了足足三天课。”

多完美的相遇和发展。此刻杰诺斯很想按下暂停,然后去找时光机。

“我是你的国文老师。”埼玉朝杰诺斯微笑,露出两排牙齿,“以及班主任。”


7.

Can you hear the rain above

It sounds like a tiny march of angels


8.

君かえす 朝の敷石 さくさくと 雪よ林檎の香のごとくふれ

诗句古雅短小,男人的声音清亮而柔和,从字词讲到意境,不紧不慢,偶尔提醒着这里该做下重点的笔记。

杰诺斯在干净的书页上抄写男人的板书。他还记得埼玉在课堂上看见他那本沾满泥点子的国文课本时笑出声的模样,在那之后他把新课本给了杰诺斯,留给自己用惯了的旧课本。

你在清晨时离开,踩着小路上的尘石发出簌簌的声响。

杰诺斯自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对情感丰沛的文学毫无兴趣,只喜欢说一不二的理科。但在听埼玉讲课时,却也能理解诗句细枝末节里幽微的感情。

我看着你的背影,听着雪落下,这雪突然有了苹果的香气。

下课铃响后是午饭的时间,埼玉拿着便当盒走到杰诺斯身边,打开来与他共享,轻车熟路、自然而然。

玉子烧的捏痕上留着埼玉的指纹,细浅如某种花纹。杰诺斯夹起一个,细嚼慢咽,打开自己的便当盒,朝埼玉推去。那里头装着一份饱满的蛋包饭,上头用番茄酱画了个实心的心形图案。

“蛋包饭分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就和老师交换着吃好了。”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这么说着,杰诺斯捧着埼玉的便当盒,吃得十分认真。

埼玉笑了笑没有推辞,也没有在意为什么一个孩子的便当是成年人的份量。

四下里很安静,但总归没有安静到听得见雪落。杰诺斯看着埼玉咀嚼时鼓起的脸颊,心里的念头不着边际。

此刻的雪该是蜂蜜、或者是鸡蛋布丁,总之比苹果甜得多吧。




1.给 @奥赛德 的情书

2.脑子持续停摆,写不了正经玩意,乱写了篇搞笑文。自知糟糕,OOC在我,望见谅

3.文中奇数段落均来自于歌曲《fish in the pool

4.还没写到什么重点,也许还有后续,但大部分情况下没后续了

5.肯定是HE了吧

6.想写写普通人背景下的普通故事,但没力气描写情感,结果划水一样的写了三千字,神敷衍......


2016-07-27 /  标签 : 杰埼 36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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