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鲁烧酒

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狄白】东山(长安道番外,已完结)

别离那么长久,几乎跨越一生。而再重逢哪怕是隔着一世时光半截生死,也再无法分开彼此。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T T太喜欢了,又回想起了第一次看长安道的心情,最喜欢BB啦QAQ。

N06BA03:

Ps:附上国风·豳风·东山的全文和注释翻译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家常衣服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才说要从东山归,我心忧伤早西飞。家常衣服做一件,不再行军事衔枚。野蚕蜷蜷树上爬,田野桑林是它家。露宿将身缩一团,睡在哪儿车底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白鹳丘上轻叫唤,我妻屋里把气叹。洒扫房舍塞鼠洞,盼我早早回家转。团团葫芦剖两半,撂上柴堆没人管。旧物置闲我不见,算来到今已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自我远征东山东,回家愿望久成空。如今我从东山回,满天小雨雾蒙蒙。当年黄莺正飞翔,黄莺毛羽有辉光。那人过门做新娘,迎亲骏马白透黄。娘为女儿结佩巾,婚仪繁缛多过场。新婚甭提有多美,重逢又该美成什么样!】

 

有姑娘说点了篇狄白,正好手头也有本子,大致翻了翻,决定写个无聊的狗血小段子,依旧有凉州词和古诗词的穿越。不要在意bug,本就拼了一下手速。

长安道的最后一个番外。长安道全文请搜tag"长安道“

 

 

 

 

1.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狄仁杰做了一个梦。

浓雾,时辰约莫是亥时,他能听见打更的梆子声从东南方向传来。

月光把像是化在了雾气里,隐隐约约能看见树影婆娑。

幽州。

他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便想起来了。

他很多年没梦到这个地方了。就像他很久都没梦到那个人了。

起先是名字渐渐被淹没在那些积了灰的卷宗之中,但是还是能在民间那些话本中瞥见那三个字,指名道姓,少年侠士,是怎么样连斩武府四大高手,夜闯皇宫递了血状,还了当今宰相的清白之身。那文字写的激昂,读的人也激动,他看着坐在他旁边那白衣少年拍腿叫了声好,手腕一甩,手指一挑一转,匕首在手里甩了个银花,像是暗夜昙花,颜色清冷,开的也急。

那人使的是长剑,红色的剑穗甩起来,就像是七八月洛阳开的牡丹。

花开时节动京城。

而如今——

而如今。

 

2.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再后来便是彻底没人记得了,大唐盛世,平安祥和,便也没有人再记得早年的刀光剑影,之后的将军百战死。唯一能听见的便是歌女口中的凉州词,他每次听见那首词便想笑,他记得那人月下抱着酒坛脸色酡红喃喃自语的样子。

“你说,狄仁杰,当初算命的让你写字,你为什么写了一个‘一’”

“因为最简单。”

他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一’字,“没有偏旁部首,什么都没有,我只不过是想难为他。”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人打了个酒嗝,便要往他身上靠,“要我说你这辈子差不多都在要那个‘一’。”

“你喝多了。”

“这是西域的葡萄酒,酸甜酸甜的,就和那江南米酒一样,不醉人的。”他缠住狄仁杰的手,“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狄仁杰,你守得了私欲便守不住大道。”

那人从不跟他讲道理的,唯有醉的分不清虚实的时候,才会把那些话说给自己听。

葡萄美酒夜光杯。

方起鹤说狄仁杰是太懂逼着自己不懂,而白元芳则是不懂逼着自己懂,到最后也不知道谁比谁看的清楚。

欲饮琵琶马上催。

有时候狄仁杰在想若是当年和父亲闹翻,离了家去了边关从戎,没有明经及第,是不是就不会招惹这么多是非,积下这么多业障。前世来生的,一并都攒下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

他盯着歌女涂着凤花的指尖,琵琶弦动的像是那射完箭的弓弦。曲调在最后变了隳调。

——古来征战几人回。

古来征战几人回。

到最后是他自己,不曾梦见,连容貌也模模糊糊的如同宣纸上晕开的水墨那般在记忆里抹出一个轮廓。

古来,征战,几人回。

 

3.

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如今却是梦到了幽州,梦到了那夜大雾,空气湿闷,他坐在院中,那人问他挥剑能不能劈开这浓雾。

他笑了笑,说,“不妨一试。”

他只不过是私心想看那人舞剑罢了。

白衣侠士甩了剑鞘,挑了个剑花,叉着腰笑着看他,“狄大人也不能白看,不妨来唱一首喝我这剑舞。”

“深更半夜的你让我唱歌干什么?”

“你不唱那我就自己唱了,到时候鸡飞狗跳的可不怪我。”那人索性坐下,抬着头撅起下巴看着他,“狄大人可是要想好了,这夜半鸡鸣,可是亡国的凶兆。”

他无奈摇头笑笑,“你若愿听,我唱便是。”

他看出那人舞的是剑舞里的祭舞,本是用来祈盼王师凯旋,但又掺了剑招在里边,步步杀招,凛冽生风。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

至此阴阳两隔,数十年未曾得一梦。

他猛然听见那调子从他背后传来,惊的他猛然转身,只看见那浓雾之中隐隐约约藏了个身影。

“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他怔了一会,然后从把自己的声音从胸膛里一点点撕扯出来。

“这大概是你想着回来的时候做的事情吧。”

“是。”那声音答道,“还要再回一趟汴州,吃一碗馄饨。”

“也不知道那馄饨铺还在不在。”他笑了笑,“若是不在了,你不妨包给我吃。”

“是啊,到时候你和我回彭泽。”

——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

“那屋子许久没打扫,活肯定很多。”他小心翼翼的向着那埋在浓雾之后的影子走去,“我很久都没梦到过你了。”

——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大概是忘了我吧。”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像是摔在地上的翡翠,脆亮但是又破碎不堪。“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我也没法记起你了。”

已死之人若还记得什么人,那念头便叫做执念,投不了太也如不了地狱,只能游荡世间做那一缕孤魂野鬼。

浓雾之后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再向别处看去,那影子又埋在了别处。

“不过我现在梦见你了。”

他说道,那影子抖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笑。

然后他看见那白衣侠士从浓雾里跨了出来,依旧是年轻时候的模样,白衣黑发乌色锟铻赤色剑穗,如同初见时那般意气风发。

“是呀,你梦见我了。”那人抱着胳膊冲他笑,眉眼弯弯露出酒窝来,“因为我来接你了。”

——之子于归,皇驳其马。

——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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